冬天的故事

冬天的故事

正是三九天，说说冬天的故事。

有一个流行的说法，说一个北方的狼，到了南方，冻成了南方的狗，意思是说南方的冬天比北方的冬天更难熬。这个说法颇有艺术性，不过有点夸张。

60年代末，我曾经在湖南度过了一个完整的冬天，又在呼伦贝尔度过了一个完整的冬天，感觉还是北方的冬天厉害。

在湖南的时候，一场寒流夹杂着冻雨过后，路面上结了冰，光滑异常。有些人在冰上行走，摔得四脚朝天，有的人穿着一种木板鞋，就是在鞋的下边绑在一块木板，木板上有钉子，在冰上行走，不摔倒，发出咔咔的声音，我们感到很新鲜。我们几个北方人，见到冰，很高兴，在冰上打起来滑呲溜，就是慢跑几步，然后两腿撑开，两脚放平，能在冰上滑很远。湖南人感到不解的是，你们在冰上为什么不摔倒。

有的湖南人胳膊上挎着一个竹筐，里边有一个小炉子，叫做手炉，炉子里有几块木炭，用来烤手。那里人们的棉衣不厚，我们在那没有感到生活有什么不便，只是洗过的衣服，几天过去了，怎么也不干，只好在炉子上烤干。

在呼伦贝尔度过的一个冬天，印象很深。多年的气象观测说明，我国最冷的地方是额尔古纳市和根河市，这两个地方都在满洲里的北边，黑龙江的漠河县只能排到第三名。那里的人常常穿的是皮衣皮裤。人们常常说三层棉不如一层皮，厚厚的棉裤，仍然感到寒冷刺骨，但穿着皮裤就很暖和。有一种皮衣叫大哈，是用羊皮做的长度过膝的皮大衣，穿的时候毛朝外，前边用皮条系在一起。大哈是少数民族语言，蒙古语满语等都叫大哈。赶车的车老板身穿大哈，皮裤，毡靴，戴着羊皮帽子，从上到下全是白色的，站在大车上，左手拉着缰绳，右手扬着鞭子，前边有3到4匹马，大车跑的飞快，马的头上结着冰霜。在那里最保暖的鞋是毡靴，毡靴是用羊毛压出来的靴子。毡靴的底子上缝一层皮子，这种毡靴最保暖。那里的人说，毡靴是从俄罗斯传过来的。毡靴就是有点笨，走路时脚不能打弯。

人体最怕冻的地方是手，脚，耳朵，鼻子，冻掉耳朵冻伤手脚的事是常常听到的。我的老家在辽宁农村，房子用土坯垒成，房顶是厚厚的茅草，房子正面是窗户，一铺通长的大炕靠窗户，屋子的北边靠墙放着柜子。呼伦贝尔那边，包括黑龙江，吉林那边的房子和我们那边的房子差不多，只是墙更厚，窗户要小，屋子里是两铺大炕，叫做南北炕，炕和炕之间不到1.5米。那时农村的房子，窗户的外边糊着窗户纸，很难想象只有一层薄薄的窗户纸，外边零下三四十度的严寒，人们是怎么生活的。那里的冬天是严酷的，好在那里烧的不缺，家家户户外边整整齐齐堆放着拌子，拌子就是把木头锯成80厘米左右长，劈成几条的劈柴。

转眼已经过去几十年了，当时的情景依然记忆犹新，只是不知道，像湘江水一样清秀水灵的湘妹子，像冰雕一样的强壮的北方赶车大哥，你们在哪，你们可好吗！